一对螃蟹蜷缩在我的盘子里,彼此虎视眈眈地“瞪”着对方。它们尖锐的腿上,有着细细的金色绒毛。雄蟹大而结实,有着亮堂堂的金橙色,母蟹个头稍小,外壳没有那么鲜亮。香气扑鼻,我深吸了一口气,准备大快朵颐。
大闸蟹是一道极其可口的美味佳肴,但吃大闸蟹却是一种复杂而野蛮的工作——你必须掰断螃蟹的腿脚,撬开蟹壳,刮、挑、剔、吸,各种折腾,花样百出。
白色细嫩的蟹肉虽然美味,但蟹壳中却有真正的宝藏:雄蟹诱人的蟹膏、母蟹性感的蟹黄。
当然,如果有人觉得吃整蟹很麻烦,餐厅贴心提供的时令菜单中,有着各式各样用精心挑出的蟹肉和蟹黄做成的菜品。您可以试一下鲜美的芦笋煸蟹腿、细嫩可口的蟹黄豆腐或者大名鼎鼎的上海美食蟹黄汤包。
中国人吃蟹的历史源远流长。17世纪剧作家李渔就曾感叹:他为大闸蟹如痴如狂,终其一生,一天都不能忘怀。
最近,我在上海逗留。原本,我并没有打算每天吃大闸蟹,但无论我去哪里,我都能看见它们的“倩影”。虽然我一直认为在吃大闸蟹方面,自己是一个称职的食客,但我发现,在食蟹艺术上,永无止境,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可以给我提出新的建议。
我的朋友詹森的妈妈告诉我,我可以抓住螃蟹两侧的腿,把螃蟹分开,这样我可以把让蟹肉和我的嘴唇更亲密的接触。
另一位朋友罗斯的叔叔教我如何把螃蟹的蟹爪并拢,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只蝴蝶。最有趣的是,他给我演示了怎样翻开螃蟹的肚子,找出里面的一个小疙瘩,这个附属物就像一个老和尚的头颅,有着干瘪的脸庞、凌乱的胡子。
与此同时,任何一个上海人都可以告诉你,吃大闸蟹是一种危险的游戏,他们会给你提供大量的医学建议。
中医认为,蟹肉极其阴寒,必须佐以温补食物。因此,在吃蟹时,他们会搭配醋和姜汁或是绍兴黄酒。同时,螃蟹不能和柿子同吃,这种搭配据说有毒。
螃蟹的某些部位也不能吃。我的一位叫做海辰(音)的朋友说,手指状的蟹腮和蟹胃必须丢弃。她还补充说,无论你怎么烹饪,你都不能吃蟹心。这块阴险的藏在螃蟹身体内部的肉,像灰色橡胶一般,比手机卡还小,很容易被人忽视。蟹心过于寒凉,无论如何都不能食用。
吃了几周大闸蟹后,我一边为美味的螃蟹喜悦,一边开始疑神疑鬼。海辰警告过我,尤其是女性,不能吃太多螃蟹,但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。
有那么几天,我总是心神不宁,担心螃蟹的报复。不过,我很高兴地向大家报告,我没事,身体好得很。
想想明年秋天又能去上海吃,我都等不及了。
来源:英国BBC新闻杂志